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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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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逐溪怔了好半天。

方寸一把揪住他衣服,逼視他:“韓君竹走了, 你又這樣, 你是要親手毀了新的OG嗎!”

最後一句話觸動了安逐溪最脆弱的那根神經。

毀了OG。

毀了OG。

毀了OG。

他已經毀了一個OG了,怎麽能在讓OG毀掉。

這個OG也沒了, 他還有什麽?

方寸說完有些後悔, 這句話說得太過了,但立竿見影。

安逐溪看著他, 輕聲問道:“OG,是因為我而散的嗎?”

方寸閉了閉眼,回答他:“之前的OG不是你的原因, 但你想重蹈覆轍嗎, 你想讓OG再回到今年春季賽嗎!”

今年春季賽……

又是噩夢一樣的詞。

瘋酒退役、染輕走了、雪餅走了。

他的摯友、他的搭檔、他關心愛護的人、他職業生涯的一大半, 走了。

安逐溪當時的狀態很好, 好得異常。

他每次上場都秀出了天際, 每次上場都拿出了極其亮眼的成績。

但教練組卻把他死死按在了冷板凳上, 讓他眼睜睜看著OG降級。

原因?

他們看出了他的狀態並不好,那是另一種病態。

他試圖以一己之力告訴所有人:OG還在,OG還很強大, 他可以撐起一切。

可其實那是不可能的。

哪怕教練組沒有把他按在替補席上,他也會將隊伍帶向懸崖。

這個賽場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舞臺,一個二百分的安逐溪會加速這個只有六十分隊伍的滅亡。

雖然最後還是“滅亡”了,但至少安逐溪沒有徹底崩潰,他冷靜下來了。

包含李洪偉在內,誰都舍不得見到那樣的安逐溪。

一個為了OG鞠躬盡瘁, 一個為了隊伍付出無數心血,一個真心實意地愛著所有人的隊長。

誰都不想看他走向毀滅。

春季賽輸的一塌糊塗,預選賽的時候安逐溪冷靜下來了,可是卻意外傷到了手。

這時候的教練組體會到了真正的絕望。

上天都不眷顧吧。

OG被徹底淘汰,教練們陸續離開,留下的只有安逐溪和米樂。

新的開始,新的征程,新的OG。

安逐溪重新回到了KPL,可陪他一路走來的人又走了。

這個人——韓君竹,是他的摯友、他的搭檔,還是他的愛人。

這樣一個人走了。

安逐溪感受到了無法言語的巨大痛苦。

不僅是愛情、不僅是夢想,而是對整個人生的質疑。

為什麽要一直經歷這樣的事?漫長的人生,還要經歷多少次?

全心全意氣地付出,掏心掏肺地對一個人好,傾付了所有感情,最後卻一無所有。

米樂也上來了,他上前擁住了安逐溪,聲音哽咽道:“安哥,別這樣,我還在,OG還在。”

安逐溪放空的眸子終於有了焦點。

“對不起。”他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
米樂用力抱著他,因為他這三個字,眼眶通紅:“你對得起任何人。”

安逐溪對方寸笑了笑道:“老方,謝了。”

其實方寸完全沒有過來的必要,馬上就是龍族和OG的比賽,安逐溪狀態不好,OG狀態不好,對龍族只有利沒有弊。

可是方寸看不下去。

如果謝星垂在S市,他也一定會過來砸開安逐溪的門。

他們都在這個圈裏待久了,朋友都是真朋友,誰都不想看誰遺憾。

在這打一場少一場的比賽裏,方寸更希望和一個振作起來的OG對抗!

加油吧,安逐溪、方寸,OG、龍族!

安逐溪極快地投入到訓練賽中,這周比賽馬上要開始了,教練的意思是:“小安別上了,陣容適配不了。”

安逐溪:“我明白。”星鳥打野後,OG的打法又變了,他不和隊友磨合就上場是會出事的。

不過他可以給隊友們很多建議,哪怕不上場,一個振作起來的安逐溪已經給了五個小孩強大的精神支撐。

去電競館的時候,安逐溪安慰他們:“沒事,前期避戰,盡量拖後期。”

其實安逐溪並不看好這次比賽,贏得幾率不超過百分三十,但是沒辦法,現在的OG已經是最強戰力。

安逐溪把精神全放在了比賽上,慢慢得倒也想不起其他的了。

方寸上場了,第一局OG被打得很慘。

野核陣容太兇悍,現在的OG是徹頭徹尾的射手體系,哪怕安逐溪上場也不可能再轉到野核,因為那個核心不在。

停。

安逐溪不敢去想這些,他認真看著比賽,竭盡全力地為OG找突破口。

第一局慘敗,第二局五個小孩到是聰明了很多,避開了方寸的第一波強襲,努力拖到了中期。

展輝終於發育起來了,星鳥的達摩打出了無比驚艷的一拳上墻,子蜂入場輸出,方寸瞬間被秒。

終於拿下了一波勝利,OG似是找到了該有的節奏,配合上更加穩健,把比賽拖到了二十五分鐘,終於拿下了一局小勝!

第三局是賽點,從一開始龍族就沒手下留情。

方寸開始針對展輝,連續把自己帶起來的小孩抓死三次,徹底抓崩了OG。

最終龍族以2:1拿下勝利。

雖然輸了,但OG五個人的氣勢卻打出來了。

下臺握手的時候,方寸用力抱了展輝一下,對他說:“很棒。”

展輝紅著眼眶,但嘴角卻也揚著,他說:“我會繼續努力的!”

方寸也笑了:“加油吧。”

回到基地,安逐溪和教練們一起覆盤,把選手們出現的問題全都總結出來,一點點的剖析,一點點的講解,一點點的示範。

十一點兒左右,選手們都去睡了,安逐溪繼續留在訓練室,開始研究SS最近的比賽。

和龍族相比,SS這個隊伍要弱很多。

同樣的射手陣容,展輝雖然比雪餅弱了一些,但OG的整體性更強一些,星鳥也越發成熟了,節奏把握得很好,幾次Gank都頗有心思,很有想法。

不能再輸,小組賽最後一場,不能再輸。

現在的積分,OG還很占優勢,只要贏了百分百可以進勝者組,如果輸了就得看其他戰隊的發揮了。

安逐溪不適合上場,但他能做的事也不少。

新的體系,新的套路,新的打法。

他會幫他們做出更好的規劃。

第二天中午米樂來到訓練室,看到了趴在了那兒睡著的安逐溪。

米樂嘆口氣,把他叫醒:“安哥。”

安逐溪猛地睜開眼,看清來人後他恍惚了一下。

米樂道:“回屋睡吧。”

安逐溪眼中的神色瞬間暗了下來,他低聲道:“……大家都醒了嗎?一起過來開個會吧。”

他把熬夜做的筆記打印了數份,一一發給隊友們,然後針對每個細節都詳細地說了一遍。

大家起初還擔心他太累,但聽著聽著就顧不上其他了。

眾人熱切的討論了兩個小時,對新陣容徹底心中有數了,每個人也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麽,也都對SS這支隊伍了熟於心了。

OG的常規賽最後一場比賽拉開序幕。

擁有了強勢打野風謠的SS也完成了蛻變,雪餅不再是一枝獨秀,終於有了可以信賴的隊友。

雖然看得出他們也在磨合期,可戰力比上個賽季高了不止一個層次。

雪餅看到安逐溪沒上場很遺憾。

風謠卻意外的是為什麽韓君竹沒上場。

解說們都接收到了李洪偉的囑托,只字不提韓君逐的事,只說比賽。

安逐溪認真看著大屏幕,不敢向周圍多看一眼。

因為觀眾席上有人舉著韓君逐的燈牌,有人在期待著韓君逐上場。

安逐溪看不得,他現在看到這個ID腦袋都嗡嗡作響。

“我的ID就叫韓君逐吧,你叫安竹溪。”

把你的名字鑲嵌在我的名字裏。

有什麽用?留不住的還是留不住。

安逐溪打起精神,不肯讓自己陷入到回憶中。

往日的蜜糖,今日的毒藥。

不能想,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

OG贏了!

三場都是鏖戰,彼此膠著不休。

第一局SS險勝。

第二局OG的米樂在關鍵時刻站了出來,花木蘭切入後排,換死雪餅和風謠,讓SS完全崩盤。

第三局星鳥和子蜂的中野聯動打出了教科書般的神操作。

瘋狂抓人,瘋狂Gank,硬生生從中路將SS撕裂,打出了突破口。

安逐溪看得熱淚盈眶,拿下比賽的那個瞬間,他和粉絲一起站起來,喊著他們五人的名字。

進入季後賽,進入勝者組了!

無論如何,他們都可以打至少兩場比賽!

回去的路上,大家都一掃頹態,興奮得小臉通紅。

其實隱患很多,進入季後賽,面對的全是強隊。

第一場就是NSD,以現在的OG,連一成贏的勝算都沒有。

不過這麽開心的時候,不提這些。

大家瘋玩到大半夜,雖然沒喝酒,可全都輕飄飄的,唱著歌,搖晃著,迎接著已經到來的春天。

打完小組賽有半個月的休整時間,第二天開始,安逐溪便投入到緊鑼密鼓的訓練中。

大家積極備戰季後賽,沒一個人會提起韓君竹,仿佛OG本來就是這個模樣,韓君竹從未出現過。

安逐溪換了個宿舍,他沒法在那裏睡覺,別說合上眼睛,他連進去了都覺得心臟刺痛。

周末的時候,染輕聯系了安逐溪:“約個訓練賽?”

安逐溪閉了閉眼道:“好。”

NSD和OG是季後賽的開幕戰。

現在約訓練賽是應該的。

雖然明知道這場訓練賽會打擊選手的自信心,但該來的總得來,只能面對。

安逐溪和大家說了,米樂滿面憂色。

安逐溪最近也一直在和大家磨合陣容,他對子蜂說道:“和NSD會打兩場,到時候我們輪著上。”

子蜂略有些緊張地應道:“好。”

安逐溪安撫他:“沒事,只是訓練賽。”

誰都知道這只是訓練賽,但是常規賽被NSD打崩的畫面還深深刻在了腦海裏。

誠然那時候OG的狀態很糟糕,大家發揮得也不好,但NSD的染輕根本沒上,他們連五成實力都沒用就把OG打到絕望。

季後賽染輕肯定會上場,他們要怎麽迎接這第一場比賽。

到了約定的時間,大家都聚集在訓練室裏,開始建房間,邀請NSD的成員。

看到染輕的名字時,大家都瞳孔微縮。

染輕上場了。

安逐溪問子蜂:“你先來?”

子蜂深吸口氣道:“好!”

第一局不到十分鐘,OG整個崩盤。

星鳥和子蜂的中野聯動在打SS時將SS的中單給虐到沒脾氣,但現在染輕讓他們知道了什麽叫真正的中野聯動。

仿佛看穿了星鳥的所有意圖,染輕用星鳥引以為傲的達摩給他上了一課。

十五分鐘,OG的水晶爆破,輸掉了比賽。

子蜂呆呆地坐在那兒,安逐溪拍拍他肩膀道:“沒事,慢慢來。”

染輕是個極有天賦的選手,安逐溪比誰都明白。

第二局安逐溪上場,星鳥把指揮權給到了安逐溪,安逐溪說的話不多,但句句都是對染輕的深刻理解。

這次好了很多,不至於前期被打崩,但是在正面開團的時候,OG的弊端暴露無遺。

染輕切死了安逐溪,那麽團戰就贏了。

安逐溪一個法師是很難自己逃走的,他需要隊友的配合和支持,但是星鳥跟不上、三也顧不上,他就只能死。

兩場訓練賽都輸得很慘,OG整個氣氛都十分低迷。

安逐溪倒還好,他對他們說道:“也沒那麽誇張,還是有突破口的,都去休息吧。”

大家都走了,安逐溪自己坐在訓練室裏覆盤。

其實NSD的弱點很明顯,他們怕野核戰隊,極其懼怕。

NSD的雙C位都是弱點,如果能圖為進去,撲死了,他們就穩輸。

但是染輕的打野是偏輔助流,沒有強勢的雙邊路和打野,根本別想突破他的保護傘。

現在的OG是真的打不贏NSD,但是……但是……

安逐溪按住太陽穴,不去想韓君竹。

他又在訓練室裏睡著了,但第二天他醒的很早。

脖子酸疼,頭還很暈,安逐溪起身,想上樓去睡會兒。

他走出訓練室,看著安靜的基地,整個胸腔都空落落的。

搖搖頭,安逐溪不敢多想,擡腳上樓。

就在這時,基地的大門開了。

安逐溪一腳踏在了樓梯上,另一腳卻動不了了。

這麽早……誰來了……

誰來了……

會是誰……

心臟莫名加速,安逐溪瘋狂地告訴自己,別胡思亂想,別抱有期待,別白日做夢。

可身後響起了腳步聲。

像鼓點般砸在他心上的腳步聲。

安逐溪轉頭,只看了一眼,瞬間模糊了視線。

韓……君……竹。

男人用力抱住他,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:“……對不起。”

安逐溪呆呆地站著,直到韓君竹的身體滑到,他才猛地回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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